10月23日下午,北京大学俄罗斯文化研究所研究员,北京大学出版社外语部主任张冰教授应邀做客1331.c.om.银河游戏,在教学三楼3141会议室作了题为“俄罗斯文学中的生态意识和思想”的学术报告。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教研室王化学教授、于冬云教授、杨江平副教授、刘亚老师等教师出席报告会,1331.c.om.银河游戏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美学、现当代文学等多个专业的研究生及部分本科生到场聆听,讲座由于冬云教授主持。
张冰教授演讲中
于冬云教授担任主持
张冰教授认为,“生态意识”和“生态平衡思想”是世界文学中的一个重要主题。俄罗斯文学自其古代经典英雄史诗《伊戈尔远征记》起,便已经因其万物有灵的大自然世界叙事焕发出经久不衰的文学魅力。19世纪的屠格涅夫,20世纪上半叶的普里什文,70年代的阿斯塔菲耶夫都以一系列作品出色地展示了自然与人、人与社会、与社会环境系统的和谐平衡和冲突对峙。因此,在“生态平衡”关系视域中解读俄罗斯文学,有助于我们揭示俄罗斯文学的独特创作意义和审美价值。
张冰教授从“生态平衡”的概念讲起,所谓“生态平衡”简而言之就是人与自然,人与自然中的一切物种包括人与人之间,人与社会间建立起来的动态平衡状态。“生态平衡”关系中的俄罗斯文学关涉到两个方面的重要内容。其一,自然生态的平衡,自然、自然界一切物种与人的相互作用和状态,生物圈的平衡。其二,社会生态的平衡,社会环境系统与个体之间的关系,社会圈的平衡。
在讲述自然生态平衡时,张冰教授强调自然的生命性是俄罗斯思想中的一个重要方面,也体现在许多俄罗斯文学作品中。以《伊戈尔远征记》为例,这部出自十二世纪的作品就受到了多神教的影响,是俄罗斯人古老的自然崇拜的记忆书写。作品中雅罗斯拉夫娜的哭丧曲表现出人们对天地、自然、祖先的崇拜,用“风”“大海”“太阳”等自然意象赋予作品生命力和活力。生态文学的先驱者——普里什文在其作品《飞鸟不惊的地方》中也借哭丧曲的形式展现出人们对于自然和自然之神的崇拜,而在《大自然的日历》中,普里什文则重点表现了人与自然一体的思想,谴责人对自然的伤害。诗人丘特切夫在其诗歌中多展现出对自然生命力的深刻感悟。张冰教授认为,俄罗斯的自然地理作为一种客观存在,影响了俄罗斯人民的生态思想。俄罗斯云游盛行,与俄罗斯地域辽阔,平原和森林广袤无垠的地理环境不无关系,由此游记文学非常流行,“道路”也成为文学中的常见意象。普里什文曾花费数十年云游,许多作品如《有阳光的夜晚》等都记叙了旅行的经历。这种自然地理对文学的影响还体现在“森林”意象上。森林是俄罗斯整个生态自然系统中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俄罗斯的命运与森林的命运息息相关,森林是俄罗斯的高山和城堡,是躲避世界诱惑的净土。张冰教授列举了普里什文作品中对森林的不同描述,并给予了“非常真切而且富有画面感”的评价。
活动现场
张冰教授指出,体现生态一体思想的还有阿斯塔菲耶夫的作品。阿斯塔菲耶夫几乎经历了整个二十世纪的俄国历史,战争、乡村生活、道德情感、人与自然的关系都是其创作主题。西伯利亚所著称于世的“独特”“异样”特性都在阿斯塔菲耶夫第一人称叙事主人公的述说中显得栩栩如生,充满了厚重、鲜活的特质:本真、原始、粗放、细致。一草一木,一鸟一兽,万物皆有灵性。张冰教授认为,生态一体的思想使得阿斯塔菲耶夫的作品中突显了人类和大自然是个完整循环的平衡系统,要尊重自然规律法则的思想。在阿斯塔菲耶夫看来,大自然是个整体,任何的破坏,都会给生态平衡和人类带来灾难,最终人类将自食其果。张冰教授认为,《鱼王》中细致、逼真,甚至让人颇觉琐碎的描写,正是说明了大自然就是阿斯塔耶夫的创作对象,自然与人、自然与人之间的相互关系就是作品的主题。在对大自然千姿百态,对自然与人形形色色关系的塑造中,阿斯塔菲耶夫完成了“生态哲理和心灵的体验”,道出了自然生态平衡问题的实质,阐述了人性与道德、人性论与义利观等等。
关于社会生态平衡问题,张冰教授谈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苏联经历了十月革命后国内战争、第二次世界大战卫国战争的腥风血雨、农业集体化的偏差、“大清洗”、肃反扩大化的悲剧。在思想停滞,经济飞速发展、科技进步和道德沦落和人们的苟且偷安的大背景下,书写历史记忆和文化记忆颇为盛行。此时问世的《鱼王》虽满眼自然生态,实则在历史烟尘背后隐含着作家对社会生态平衡的认知,特别是对从自然灾害转向社会灾难的揭示,对自然生态平衡和社会生态平衡的希冀。作为社会环境体系与个体人间的关系的社会生态系统在阿斯塔菲耶夫看来,就应该简单地能让人“过得快快活活”,但现实却常常相反。《鱼王》中特殊的一篇《没心没肺》集中体现了作家的社会生态平衡思想。阿斯塔菲耶夫通过讲述诺里尔斯克逃犯两次对河边渔民小木舍的惊险“光顾”,展示了一个苏联军官的悲惨遭遇。无论叙事风格还是结构话语,《没心没肺》都显得与《鱼王》中的其他各篇的自然抒情叙事笔调有些“格格不入”,甚至读来艰涩拘谨。作者用近乎于“干巴巴”的笔调,速写了“诺里尔斯克的人”。但是,正是看似“没心没肺”、实则人性泯灭的“丧尽天良”高度浓缩了当时社会环境系统与个体人间的关系。藉此,阿斯塔菲耶夫将《鱼王》中的自然生态平衡书写提升到了社会生态平衡的高度。
王化学教授和于冬云教授进行了学术总结与点评。王化学教授认为张冰教授的报告结合了十九世纪至二十世纪几位作家的作品来阐述俄罗斯文学中的生态意识和思想,条理清晰,论述深刻。王老师谈到自己年轻时候非常喜欢俄罗斯文学作品,也被其中精彩细腻的风景描写所吸引,字里行间感受到了俄罗斯辽阔风光与淳朴风情。王化学教授表示,经过张老师的梳理,对我们进一步理解、阅读俄罗斯文学,特别是有意识地用生态阅读的视角阅读俄罗斯文学多有裨益。于冬云教授用“四个性”总结了张冰教授的报告。于冬云教授认为,这场讲座是一堂关于俄罗斯文化与文学的“系统性”专业课,让我们了解到俄罗斯文学与艺术中的“云游”“道路”“森林”等文化标识性符号和意象中蕴含的生态平衡意识;张老师将系统的俄罗斯文化知识放到具体的文学文本中来讲授,富有文学的“诗意性”;张老师对《伊戈尔远征记》中的哭丧曲、普里什文和阿斯塔菲耶夫小说中所蕴含的生态平衡意识的分析具有思想的“深刻性”,我们通过聆听这场报告,可以更深刻地理解对“生态平衡”、“生态整体”等当下批评界流行的关键词的内涵;就学术研究来说,这是一场非常富有“启发性”的报告,张老师向我们展示了什么是文学研究,文学研究如何把知识、文本、诗意、思想、学术规范融为一体。最后,报告会在现场师生的热烈掌声中圆满结束。
王化学教授点评
活动合影
张冰,文学博士,北京大学俄罗斯文化研究所研究员,北京大学出版社外语部主任,《中国俄语教学》杂志副主编,《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副主编,兼任中国高教学会外国文学专业委员会副会长兼秘书长,中国外国文学学会理事,中国比较文学学会常务理事,中外文艺理论学会外国文论与比较诗学学会理事等。近年发表的与报告相关的论著主要有:《“生态平衡”关系中的<鱼王>》(《国外文学》,2018年),《“语言学诗学”视野中的俄罗斯汉学民间文化问题》(《社会科学战线》,2018年);相关译著有:《鱼王》(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合译,2017年,),《父与子》(三联书店,2019年)等。
(撰稿:杜莹莹 摄影:杨雪 初审:赵红芳 终审:于冬云、刘亚)